昆曲作品非常丰富,这里只能简单介绍几出有代表性的作品。
《浣纱记》是梁辰鱼的成名作,是昆曲兴起后的第一部戏。昆山腔有《浣纱记》等于南戏有《琵琶记》。《浣纱记》是梁辰鱼运用水磨腔的格律填的词。《浣纱记》在当时非常盛行,流传至国外。《浣纱记》的出现,一般都认为是昆山腔真正登上戏曲舞台的开始。
《浣纱记》是写重大政治题材的优秀的作品。叙述春秋时候吴越兴亡的历史故事。它通过夫差和勾践的成败指出了历史上的教训:吴国君臣骄傲自满,淫逸放纵,由强盛而败亡;越国君臣于失败后能同心协力,发愤图强,终于灭亡吴国。
这个戏里描写了越国的民间女子西施参与了这场斗争。西施和范蠡在苧萝西村的溪水边定情,两相爱好,但因国土沦亡,一心奋斗救国的范蠡要她牺牲青春入吴,来挽救祖国的命运,西施在以国家为重的前提下,割恩断爱,完成了她所担当的任务。
伍子胥和伯嚭两个形象,在这个戏里形成强烈的对照。《浣纱记》的《寄子》一折,描写了吴国老臣伍子胥的悲惨命运。伯嚭出谋划策,派伍子胥往齐国,充当对齐国宣战的使者。伍子胥想,吴国若与齐国作战,越国乘虚而入,吴国必然灭亡。他决心杀身报国,但是不愿意儿子同死,就把儿子寄养在齐国,父子凄惨地分别。《寄子》【胜如花】曲牌曲词如下:“清秋路,黄叶飞。为甚登山涉水,只因他义属君臣,反教人分开父子;又未知何日欢会,料团圆今生已稀,要重逢他年怎期,浪打东西似浮萍无蒂,禁不住数行珠泪,羡双双旅雁南归。”
《牡丹亭》是汤显祖的代表作,也是我国戏曲史上的杰作。作品通过杜丽娘和柳梦梅的爱情故事,揭露了封建礼教与青年男女的爱情生活的矛盾,热烈地歌颂了青年男女在反封建礼教追求幸福自由的爱情生活上所作的不屈不挠的斗争。
汤显祖在《牡丹亭》中塑造的女主角杜丽娘这形象,是我国古典文学里继《西厢记》中崔莺莺之后出现的最动人的妇女形象之一,杜丽娘出生在封建官僚家庭,从小受的是严格的封建家庭教育。寂寞的生活环境,空虚的精神生活,使这个正在成长的青春少女感到苦闷。一天,在了环春香的诱导之下,第一次偷偷地溜出封建闺塾来到了后花园,那盛开的百花,成对儿的莺燕,刺激了她要求身心解放的强烈感情。她不满于自己的处境,憧憬着自己的理想,但找不到出路。这样,她就只有把自己的理想托之于偶然在梦里出现的书生,终于感梦伤情而死。但是,在《牡丹亭》里杜丽娘的死并不表示生命结束,死亡使杜丽娘摆脱了现实世界的种种约束,开辟了实现自己理想的道路,她的游魂找到了梦中的书生,主动地向他表示爱情,最后还魂结为夫妇。
《牡丹亭》中《游园惊梦》一出描写杜丽娘偷偷地来到后花园面对大好春光,胸中长时期的沉忧积郁,一时倾泻出来。她唱道:“【皂罗袍】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韶光,是春光,也就是她自己的年华。照旧有的说法,“良辰美景,赏心乐事”,是所谓不容易碰到的“四美”。而“良辰美景”之下却安上“奈何天”,“赏心乐事”之下却安上“谁家院”,这就把“四美”变成触景伤情了。那就是说:“这样好的时光,这样好的景色,天哪,怎么办啊!高兴而快乐的人们,究竟在哪里呢?”所谓“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表面上好像在套用唐王勃《滕王阁序》的句子,其实这里面也寓有《惊梦》【山坡羊】曲词“春情难遣”的意思。所以她埋怨着“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由此可见她的伤春不是一种偶然的感触,这里面蕴藏着摆脱封建礼教约束的思想。
《扫花》是汤显祖写的另一部剧作《邯郸记》的第三出。在这一出里汤显祖写被吕洞宾超度了的何仙姑在天上蓬莱山门打扫落花,她扫花用的扫帚是用禽鸟的毛翎扎成的,她扫花时天风吹起细尘沙,她唱的曲词是:“【赏花时】翠凤毛翎扎帚叉,闲踏天门扫落花。恁看那风起玉尘沙。猛可的那一层云下,抵多少门外即天涯。”最后一句的意思是天门外面就是人间。
关汉卿是元代伟大的杂剧作家,他的剧作《单刀会》通过描写关羽接受东吴鲁肃的邀请渡江赴宴的情节,歌颂了关羽的智勇双全。这部作品的戏剧高潮在第四折。这一折写关羽乘船赴宴,来到长江的中流,他观赏着江景,吊古伤今,发出了感慨:“【新水令】大江东去浪千叠,趁西风驾着这小舟一叶。才离了九重龙凤阙,早来探千丈虎狼穴。大丈夫心烈,大丈夫心烈,觑着那单刀会赛村社。【驻马听】依旧的水涌山叠,依旧的水涌山叠,好一个年少的周郎恁在何处也?不觉的灰飞烟灭,可怜黄盖暗伤嗟,破曹樯橹恰又早一时绝,只这鏖兵江水犹然热。好教俺心惨切,这是二十年流不尽英雄血。”这两段唱词是北曲,雄浑悲壮,表现了关羽磊落的胸襟。
《长生殿》和《桃花扇》这两部传奇,不仅是清代戏曲的两颗明星,而且在文学史上也有着他们的重要地位。当时有“南洪北孔”之称,洪昇和孔尚任因此得享盛名。
《长生殿》是洪昇的成名之作。作品通过唐明皇李隆基和他的妃子杨玉环的爱情故事,歌颂了生死不渝的爱情,同时又着力描写他们的爱情带给当时社会的坏影响,暴露了统治阶级的荒淫和腐败,给人们所带来的痛苦。
《长生殿》的《弹词》一折,文辞优美,在当时最为流行。当时北京俗话有“家家收拾起,户户不提防”即指李玉《千忠录》的《惨睹》一出【倾杯玉芙蓉】的首句“收拾起大地山河一担装”及此出【一枝花】首句“不提防余年值乱离”。《弹词》写老伶工李龟年对国破家亡以及自己穷途流落的感叹,情词极为动人。其【货郎儿第七转】叙述杨贵妃之死,声繁调促,最为佳构:“破不剌马嵬驿舍,冷清清佛堂倒斜。一代红颜为君绝,千秋遗恨滴罗巾血。半棵树是薄命的碑碣,一抔土是断肠墓穴。再无人过荒凉野。哎!莽天涯谁吊梨花榭。可怜那抱悲怨的孤魂,只伴着鸣咽咽的鹃声冷啼月。”
清康熙时,《长生殿》、《桃花扇》先后脱稿,轰动一时,人们到处传抄搬演,顿时洛阳纸贵。“金斗班”因演《桃花扇》而增价,“内聚班”亦因演《长生殿》而享名。对昆腔无所爱好甚至无所见闻的,这时候亦不能不为大势所趋而附庸风雅。
《桃花扇》是孔尚任经过十余年的酝酿,在掌握了大量史实材料的基础上而作的一部历史传奇。它描写了明末弘光朝廷覆亡的历史悲剧。它以侯方域和李香君的悲欢离合的爱情故事贯穿全剧,最后以清朝统治征求隐逸作结束。
《桃花扇》中的李香君是作者怀着满腔热情歌颂的人物。在作者的笔下,李香君是一个温柔、聪慧而反抗性格又十分突出的女性形象。她虽然是歌妓,却有明确的生活目的和理想。在《寄扇》一折中她唱道:“【新水令】冻云残雪阻长桥,闭红楼冶游人少。阑干低雁字,帘幕挂冰条。炭冷香消,人瘦晚风峭!【驻马听】绣户萧萧,鹦鹉呼茶声自巧。香闺悄悄,雪狸偎枕睡偏牢。榴裙裂破舞风腰,弯靴剪碎凌波靿。愁多病转饶。这妆楼再不许风情闹!”